第8章 历程

    世界有时候往往如此,几经冷漠,才更懂温柔,失去诸多,方觉珍惜。

    所以你要相信,一些词语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解释它的反义词。

    何殊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拼命救这么一个流民女孩,在他的世界里,他曾经对这样属性的人到底不屑一顾,因为流民,在正常人的眼里,就代表着病毒携带体,畸形,肮脏,病症

    当然,在何殊扑出去的那瞬间,何殊没有想到这这些。

    他一只手抓在跳上小女孩身体的蝎子之时,亦是狠狠将小女孩推飞了出去,接着,他便身体一滑,重重倒在沙地上。

    而此时的沙地上,不少古怪的蝎子纷纷从沙土里冒出,随着何殊跌落在它们之中,这些蝎子就仿佛青蛙一般,纷纷朝着何殊身上跳去。

    何殊一手拍死一只,就这么在身上胡乱拍着,然后就地打滚,也不在乎能不能碾死沙地上的蝎子,反正就是各种挥舞,各种转动。

    不过被何殊撞飞的小女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瞪着眼看着何殊身上爬满巴掌大的蝎子,便撒腿就准备朝着一侧跑去。

    小女孩想要逃开,只是她迈步跑了数步,又迈步转身回来,将枪指着那蝎子。

    “咔咔。”小女孩扣动着扳机,不想手枪没有一点反应。

    “啊!”小女孩将手枪砸向地上的蝎子,然后她瞪着眼朝着何殊喊道,“起来啊,起来啊!”

    她似乎比何殊还要慌张,在远远的地方又跳又喊,却也没有离开,只是不停的绕着何殊走着。

    何殊在地上打着滚,所幸那蝎子并不多,十多只生生被何殊拍死,何殊这才慢慢起身。

    他看了眼攥着拳头大喊大叫的小女孩,便嗅了嗅手里的残尸。

    何殊自然被蛰了不少,不过何殊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在荒野上被这种小毒虫蛰了多了,何况,就算放在心上也没有用,因为他也没有药。

    那蝎子残尸颇有腥臭,何殊顿时感觉失望,因为那么臭就意味着血肉估计是有毒的。

    被小蝎子蛰了,尚且还能靠身体硬抗,要是吃下着有毒的蝎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于是何殊将手在沙地里搓了搓,以洗去满手的腥臭,接着他起身在自己手背上的一个红点掐着,眼见掐出不少清水,这才看向一侧远远站着的小女孩。

    “这些蝎子不能吃。”何殊摆摆头,“我们要找地方过夜了,这里不能待了。”

    “水呢?”小女孩瞪着眼看着何殊问道。

    “带走吧。”何殊小型的收起不远处的蛇皮与瓶子,然后迈步朝着另一侧走去。

    小女孩见此,亦是跟在了何殊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又再次走过千米,这才来到一处凹地。

    这凹地地面倒是颇有坚硬,甚至一角还有不少坑坑洼洼被风化的石头。

    何殊一屁股坐在石头边,然后抽出军刀一下一下的在地上刨着坑。

    而小女孩就这么坐在何殊不远处,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何殊。

    天光阴暗,星星点点,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只有那军刀挖着粗土,发出一声声‘噗噗’的声音。

    “我叫余小林。”

    不想这时,小女孩突然出声说道,她看了眼何殊,用手抓着地上的沙子扬了扬,“你叫什么?”

    “何殊。”何殊手上的活没有停顿,事实上,他很想问怎么流民也有名字,但是他突然感觉自己这个问题很好笑。

    毕竟有时候连狗都有一个名字。

    “我们能出去吗?”余小林转着眼看着何殊问道。

    “可以。”何殊抽了抽鼻息,无所谓又似乎无比坚定的说道,“可以。”

    余小林听到这话,像是安心了不少,然后她就这么木木的看着荒漠上的无声幽暗。

    何殊继续用老办法做了个简易的取水土坑,接着他就靠在岩石边,抬着头看向天空。

    其实在沙漠中迷路,在晚间赶路或许更好,因为有星星的指引,而且晚上温度较低,不过现在何殊可是累死了,哪有什么精神气赶路,他看了眼天空中的星星,用刀在地上画着方向,然后就抱着胸口准备睡觉。

    而一旁的余小林看到何殊就这么睡觉,她又看了眼四周,最终也选在一侧的石头边,卷缩着身体,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余小林并睡不着,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必须得睡着。

    所以迷迷糊糊之下,她就这么躺着到深夜,然后慢慢睡着。

    何殊自然睡的浅薄,深夜时分,何殊甚至听到了余小林的鼾声,甚至听到了余小林浑身抽搐,磨牙,甚至说梦话的各种声音。

    这个情况让何殊感觉很奇怪,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遇到的第一个陪伴,是这么一个女孩,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女孩。

    靠在岩石边的何殊扭着头感受着身体的气力,然后他看向天空中的星星,这才眼睛瞥向了时不时抖着脚的余小林。

    沙漠早晚温差到底惊人,可惜,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他现在除了满身破破烂烂的坏衣裳,也没有其他布缕。

    一切只能靠自己身体熬了。

    何殊也不知他能不能熬到走出这片荒漠,但是至少,他还没有绝望。

    于是这么打量着消瘦的余小林,何殊亦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许久,斗转星移,天空中一抹红日升起,阳光再次照在了何殊的脸上。

    此时何殊亦是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那天边的红日,然后小心的凑到蛇皮边看着。

    他紧张的取着蛇皮,然后用嘴舔着那鳞片,接着,他才看向坑坑洼洼的饮水瓶。

    只见饮水瓶里,有着些许清水。

    那些水,可能还不够人一口,但是总比没有来的强。

    而这时,余小林亦是起身,她瞪着眼看着何殊,就这么抿着嘴,似乎在等何殊做些什么。

    何殊看得到她吞咽口水,也看得到她满嘴干裂,他看着水瓶又看了看那女孩,最终将水瓶递给女孩,“快喝。”

    “有水吗?”余小林瞪着眼看着何殊,然后她一手抓过水瓶,将水瓶里的水完全倒入嘴里。

    她动作很快,仿佛害怕何殊和她抢一般。

    那清水不到半口,但是终究全部入了余小林的嘴里。

    余小林抖了抖水瓶,眼见毫无清水流出,这才放下水瓶,然后舔着嘴看向何殊,“有水不多”

    而何殊抬手朝着她示意,于是她又弱弱尴尬的将水瓶递回给何殊。

    何殊看了眼水瓶,他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别好水瓶,然后起身朝着一侧走去。

    余小林见此,赶忙起身亦是跟在了何殊身后。

    接着,两人一前一后,又朝着一个方向继续走去。

    荒漠上生物能量密度极低,这就意味着不可能有大型野兽的存在,所以何殊哪怕想要猎捕什么大型生物,那也是不可能的事,而且野物天生就有一套生存本领,赤手空拳的人类未必能优于它们。

    待到午间时分,天空中两个暗影徐徐徘徊,却是紧紧跟着何殊与余小林。

    何殊抬头看向那天空中的大鸟,深知自己怕是被盯上了,但是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荒漠上的鸟类,甚至进化出了吃骨头的恐怖能力,而它们之所以还没有下落攻击,多半是它们想要等到何殊与余小林死亡之后,才会进行享受。

    何殊手持军刀,然后用着大拇指比划着,左眼眯着切换右眼,通过视觉差以确定自己与那怪鸟之间的距离,这种老式的测距方法,在他使用迫击炮的时候他曾学过,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用来测鸟与自己的距离。

    那怪鸟在空中徐徐飞动,它有着四个翅膀,一对大,一对小,甚至尾巴都细细长长,就像蛇一般光秃秃,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的好吃,但是一如吃骨头的鸟,何殊现在也是不挑食。

    有什么能吃的,自然是吃什么。

    “你在干什么?”余小林满脸风沙,嘴唇更是干裂无比,她瞪着眼看着何殊的不知名动作,然后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怪鸟。

    那怪鸟飞的很高,余小林虽然吞着口水也很想吃,但是她不觉得能抓到它。

    而何殊比划着高度,静静等候许久,在怪鸟又一次低空滑翔的时候,何殊抬手,将手里的军刀朝着那天空之中的怪鸟甩去。

    其实,世界上没有一个生物比人类更会扔东西了。

    人类善于扔东西的习性在现代人类大脑进化的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从最初的投掷猎捕开始

    当然,或许没有人想到,扔东西都能属于进化历程。

    正常人能轻松扔出十多米的高度,特殊投掷手,比如棒球手,甚至能丢出百米之外的成绩,而像何殊这般经过训练的猎人士兵,丢出六七十米倒也不成问题。

    何况现在的何殊身体虽弱,力量却是无比惊人。

    那军刀化成黑影,就这么直射天空中滑翔盘旋的怪鸟,并‘噗’一下,扎在了怪鸟的一只翅膀之上。

    怪鸟很快就失去了平稳,然后摇摇晃晃着朝着地面落去。

    何殊见此,自然撒腿朝着那噗嗤掉落的怪鸟追去,而他的身后,余小林瞪着眼看着面前的一幕,眼见何殊跑开,她赶忙用手抹了抹嘴,亦是撒欢了一般跟在何殊的身后。

    一大一小的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那不断坠落的怪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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