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宫宴-《阳春白雪》
杜嫣然施施然走到月芷琴边，轻拂两下，调试了一下声音。
其实这是杜嫣然今晚上第一次碰琴，大家在得知她即将拜师兰伊，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
虽说很满意大家的识趣，但迟迟没能将自己准备了许久的曲子展现出来，不免有些遗憾。
“接下来，小女要为大家演奏一曲《阳春白雪》。”杜嫣然展露一个标准的微笑，缓缓坐下，手指微动，清理悦耳的声音从指间流泻而下。
起承转合皆是流畅顺滑，双指在琴上翻飞，技巧确是不错，远超其他贵女。
不愧是兰伊大师将要收的徒弟，这个年纪就有如此娴熟的技巧，想必未来成就不可估量。
曲终，众人纷纷鼓起掌。
“见笑了。”杜嫣然施施然行了一礼，笑着离开月芷琴。
凤朝云还是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于她而言不过尔尔。
“公主殿下，小女演奏完了。”该轮到你了。
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凤朝云下意识评判道。
“嗯。”微微抬了下头，“技巧用的还算勉勉强强，可惜，没什么意境。”
这话也是很不给面子，杜嫣然脸色终于有些崩不住了，僵硬地笑着说。
“多谢公主评价，师兄也的确说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公主也能听出来。”
呕吼，几回了，你丫的怎么又在内涵我家小朝云啊，谢重华受不了了，站起身来怒骂道。
“我可去你丫的就是绝世绿茶女表，你又在这内涵谁呢？什么东西，就你丫的会弹琴是不是？”
砰……
“住口！”太师大人拍桌而起，“大将军就是这样教育女儿的？好好的一个女儿家不知道学些女红书画，整日与刀剑为伍就罢了，如今也不会说话了吗？。”
谢公信安坐如山，语气不乏嘲讽的说道。
“我一武夫独自拉扯女儿长大，自觉教育的还不错。虽不热衷于你口中的琴棋书画，却也知道不能以下犯上。”
谢公信声音洪亮如钟，“以下犯上”四字更是重重强调，像一盆冷水狠狠泼在太师杜士启头上。
凤朝云见殿内气氛忽又变得剑拔弩张，这才想起来她正和杜嫣然比赛，缓缓站起身来。
“弹得确实不怎么样，这态度，更是令本宫不满呢，太师，你最是懂得祖宗礼法，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凤朝云本就坐的高，而今站起来，只觉身材修长高挑，前一刻还艳丽萎靡的容貌也随之变得凌厉，一身红衣就那样静静注视着下方，上位者的威压压迫的人喘不上气起来。
“有趣。”一道格外慵懒的声音轻轻响了一下，似乎没有人听见，凤朝云面色未变，眼睛却不自觉闪了一下。
杜士启虽在官场沉浮多年，此刻也不免有些冷汗涔涔，他不是很明白，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如何能有如此大的气势，若不是强撑，此刻自己怕是已经跪在地上了。
沉默好一会儿，凤朝云看着似乎达到了杜士启极限，忽的收回威压，开口说道。
“本宫也不是不讲诚信之人，既答应了比试，就一定会履行，何须如此呢。”声音凉凉的。
杜士启猛的感觉身体一松，差点就要倒下，好不容易调整好状态，就见凤朝云走下来高台，做到了杜嫣然的月芷琴边。
“杜小姐，本宫用一下你这琴没关系吧。”说着轻拂了两下，按与杜殷然相反方向给琴调了调音。
“诶。”杜嫣然有些心疼自己的琴，若是调试的方法不对，一把好琴很容易就会毁了。
但有了先前以下犯上的警告，杜嫣然踌躇了良久，还是僵硬的说道。“这是它的荣幸。”
古琴的声音蓦地想起，没有一点点前兆，以最简单平和的方式开启了序章。
初闻只觉旋律格外清新流畅，节奏尤为轻松明快。
细细听下去，眼前慢慢浮现出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
清澈的小溪慢慢解冻，一块块闪着光芒的银色晶石在河水中迅速漂过，不远处的小山开始披上浅绿的新衣，耳边是鸟雀喜悦的歌声……
《神奇秘谱》在解题中说“《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
《阳春白雪》描绘之景虽是最为寻常的初春，却一直以其意境之淡泊凛然而难以传唱。
曲高而和寡，只知其技，不解其意者比比皆是，哪怕许多大师也很难演奏出它的高洁出尘，杜嫣然选如此乐曲，不得不说确实胆大。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众人反应过来时，月芷琴边早已没了人，凤朝云依旧坐在她高台的位置上，神情懒散，完全不像刚刚完成了一场演奏。
啪啪啪啪啪……
雷鸣般的掌声如潮水般的涌起，持续了好一会儿，大殿才恢复了平静。
“哈哈哈哈，朝云真是厉害。”谢重华朗声说道“各位，想必这票应该不用投了吧？同样的琴，同样的一曲《阳春白雪》，谁胜谁负显而易见啊。”
众人纷纷应和。
“朕的朝云就是厉害，众爱卿，来。”见识了凤朝云高超的琴技，宣仁帝笑的合不拢嘴，举杯招呼这大臣们就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凤朝云一个冷眼扫过去，“少喝点儿。”
众人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我滴个乖乖，公主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这个语气跟陛下说话。
然而，更让人预料不到的事情始终在后面。
只见宣仁帝讪讪地放下酒，重新端起了旁边的茶碗，“来，众爱卿，干了。”见凤朝云将头转过去，才松了口气。
众人瞳孔地震。还有这操作？不得不说，陛下对公主这宠爱简直了。于是许多人暗暗下定决心，今后绝对不惹公主。
“是你的果然还是你的，朝云，明天带来母后瞧瞧啊！”皇后添油加醋道。
太师父女的脸色像吃了翔一般，格外铁青。
“太师，以下犯上，是个什么惩罚来着？可想好了？”
凤朝云没理会一对犯二的父母，出声提醒道。
杜士启着实没有想到凤朝云竟真的要捉住这件事不放，但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他辩驳，无奈，只能开口说道。
“臣教子无方，自愿罚俸半年。鉴于小女是因即将拜师兰伊有些得意忘形，还请公主略微体谅一下。”
杜士启还是不忘加上兰伊这一筹码，不愧是老狐狸，总能在不好的境遇下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利益。
“体谅？呵。”凤朝云轻笑一声，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凭什么？就凭兰伊的话，你们怕是不够格。”凤朝云轻描淡写的说道，语气却格外的让人暴躁。
“罚俸半年可远远不够呢，不过，若是太师大人能够禁足三月，或许我气就消了呢。”
杜士启气的牙痒痒，却也无奈道“多谢公主。”
“嗯，退下吧。”
“公主殿下，半月后是小女的拜师大礼，还请公主赏脸。”
杜嫣然看杜士启马上就要拉着自己离开宴席，连忙对着凤朝云发出邀请。
杜嫣然着实没想到，自己的琴艺竟输给了凤朝云，更可恶的是，自己竟也被带入了，还沉浸其中。
想必，能够拜师兰伊，是目前自己唯一能压过她的事情了，毕竟，兰伊大师曾说过，此生绝对不会收皇家子弟为徒。
想到此，杜嫣然又再次?起精神，对着凤朝云说道“公主琴艺高绝，小女自愧不如，若是能得到师傅或者师兄的指点，想必定能再进一个台阶。”
大家都知道，兰伊大师极其厌恶皇室中人，放言此生绝不收皇室子弟为徒，更别说没有师徒之名的教导了。
杜嫣然此举，不免有些仗着凤朝云初回京城并不了解这些事情欺负她。
“杜小姐，看来你还是不怎么长记性啊。”从一开始就默默看戏的凤景玺忽然说道。
杜嫣然瞬间脸色煞白，垂然欲泣，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太子殿下，您……您怎可如此指责小女，您……您可知……。”
“怎么？这宴会的一开始，你就处处针对本宫妹妹，如今输了比赛，还要让本宫妹妹亲自送上门去，让你们一众折辱？”
杜嫣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从小就立志要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凤景玺的此番指责，宛如一把刀狠狠的插在她心口。
深吸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小女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着师傅很是垂怜于我，看在我的面子上，必然不会为难公主殿下，若是也能得了师傅的青眼，必然可以在琴这方面有所进益。”声音凄凄然，仿佛被丈夫抛弃的弱女子。
虽然杜嫣然心里清楚，凭着外界对兰伊大师性子的描述，她既说出了不收皇室子弟为徒的话，想必一定有深仇大恨，必然不会同意。但是，凤景玺是她的目标，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他对自己有偏见。
“呵……”凤景玺着实厌恶这般矫揉造作的姿态，恶心的说不出话来。
凤朝云似乎半天才把注意力放到杜嫣然身上，兰伊啊，摸着下巴思索了良久，似乎兰亭前几日递了封信上来，最近没什么事，去看看也好。不过……
“可以。”凤朝云突然应了杜嫣然的请求。
原本还在泫然欲泣的女子瞬间喜笑颜开，“多谢公主。”
“呵，小事。不过……你确定兰伊要收你？”凤朝云语气格外调侃。
“当然。”
“哦，好，提前祝贺你了。”语气冷冷淡淡，平静无波，就跟说了声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杜嫣然没想到凤朝云竟会如此说，看来是怕了自己了，哼，我就知道。
“公主殿下，还请当日早到一些，我为您引荐一下。”早早地来受羞辱。
“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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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很满意大家的识趣，但迟迟没能将自己准备了许久的曲子展现出来，不免有些遗憾。
“接下来，小女要为大家演奏一曲《阳春白雪》。”杜嫣然展露一个标准的微笑，缓缓坐下，手指微动，清理悦耳的声音从指间流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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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兰伊大师将要收的徒弟，这个年纪就有如此娴熟的技巧，想必未来成就不可估量。
曲终，众人纷纷鼓起掌。
“见笑了。”杜嫣然施施然行了一礼，笑着离开月芷琴。
凤朝云还是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于她而言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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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微微抬了下头，“技巧用的还算勉勉强强，可惜，没什么意境。”
这话也是很不给面子，杜嫣然脸色终于有些崩不住了，僵硬地笑着说。
“多谢公主评价，师兄也的确说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公主也能听出来。”
呕吼，几回了，你丫的怎么又在内涵我家小朝云啊，谢重华受不了了，站起身来怒骂道。
“我可去你丫的就是绝世绿茶女表，你又在这内涵谁呢？什么东西，就你丫的会弹琴是不是？”
砰……
“住口！”太师大人拍桌而起，“大将军就是这样教育女儿的？好好的一个女儿家不知道学些女红书画，整日与刀剑为伍就罢了，如今也不会说话了吗？。”
谢公信安坐如山，语气不乏嘲讽的说道。
“我一武夫独自拉扯女儿长大，自觉教育的还不错。虽不热衷于你口中的琴棋书画，却也知道不能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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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朝云见殿内气氛忽又变得剑拔弩张，这才想起来她正和杜嫣然比赛，缓缓站起身来。
“弹得确实不怎么样，这态度，更是令本宫不满呢，太师，你最是懂得祖宗礼法，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凤朝云本就坐的高，而今站起来，只觉身材修长高挑，前一刻还艳丽萎靡的容貌也随之变得凌厉，一身红衣就那样静静注视着下方，上位者的威压压迫的人喘不上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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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士启猛的感觉身体一松，差点就要倒下，好不容易调整好状态，就见凤朝云走下来高台，做到了杜嫣然的月芷琴边。
“杜小姐，本宫用一下你这琴没关系吧。”说着轻拂了两下，按与杜殷然相反方向给琴调了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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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白雪》描绘之景虽是最为寻常的初春，却一直以其意境之淡泊凛然而难以传唱。
曲高而和寡，只知其技，不解其意者比比皆是，哪怕许多大师也很难演奏出它的高洁出尘，杜嫣然选如此乐曲，不得不说确实胆大。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众人反应过来时，月芷琴边早已没了人，凤朝云依旧坐在她高台的位置上，神情懒散，完全不像刚刚完成了一场演奏。
啪啪啪啪啪……
雷鸣般的掌声如潮水般的涌起，持续了好一会儿，大殿才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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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朝云一个冷眼扫过去，“少喝点儿。”
众人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我滴个乖乖，公主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这个语气跟陛下说话。
然而，更让人预料不到的事情始终在后面。
只见宣仁帝讪讪地放下酒，重新端起了旁边的茶碗，“来，众爱卿，干了。”见凤朝云将头转过去，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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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父女的脸色像吃了翔一般，格外铁青。
“太师，以下犯上，是个什么惩罚来着？可想好了？”
凤朝云没理会一对犯二的父母，出声提醒道。
杜士启着实没有想到凤朝云竟真的要捉住这件事不放，但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他辩驳，无奈，只能开口说道。
“臣教子无方，自愿罚俸半年。鉴于小女是因即将拜师兰伊有些得意忘形，还请公主略微体谅一下。”
杜士启还是不忘加上兰伊这一筹码，不愧是老狐狸，总能在不好的境遇下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利益。
“体谅？呵。”凤朝云轻笑一声，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凭什么？就凭兰伊的话，你们怕是不够格。”凤朝云轻描淡写的说道，语气却格外的让人暴躁。
“罚俸半年可远远不够呢，不过，若是太师大人能够禁足三月，或许我气就消了呢。”
杜士启气的牙痒痒，却也无奈道“多谢公主。”
“嗯，退下吧。”
“公主殿下，半月后是小女的拜师大礼，还请公主赏脸。”
杜嫣然看杜士启马上就要拉着自己离开宴席，连忙对着凤朝云发出邀请。
杜嫣然着实没想到，自己的琴艺竟输给了凤朝云，更可恶的是，自己竟也被带入了，还沉浸其中。
想必，能够拜师兰伊，是目前自己唯一能压过她的事情了，毕竟，兰伊大师曾说过，此生绝对不会收皇家子弟为徒。
想到此，杜嫣然又再次?起精神，对着凤朝云说道“公主琴艺高绝，小女自愧不如，若是能得到师傅或者师兄的指点，想必定能再进一个台阶。”
大家都知道，兰伊大师极其厌恶皇室中人，放言此生绝不收皇室子弟为徒，更别说没有师徒之名的教导了。
杜嫣然此举，不免有些仗着凤朝云初回京城并不了解这些事情欺负她。
“杜小姐，看来你还是不怎么长记性啊。”从一开始就默默看戏的凤景玺忽然说道。
杜嫣然瞬间脸色煞白，垂然欲泣，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太子殿下，您……您怎可如此指责小女，您……您可知……。”
“怎么？这宴会的一开始，你就处处针对本宫妹妹，如今输了比赛，还要让本宫妹妹亲自送上门去，让你们一众折辱？”
杜嫣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从小就立志要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凤景玺的此番指责，宛如一把刀狠狠的插在她心口。
深吸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小女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着师傅很是垂怜于我，看在我的面子上，必然不会为难公主殿下，若是也能得了师傅的青眼，必然可以在琴这方面有所进益。”声音凄凄然，仿佛被丈夫抛弃的弱女子。
虽然杜嫣然心里清楚，凭着外界对兰伊大师性子的描述，她既说出了不收皇室子弟为徒的话，想必一定有深仇大恨，必然不会同意。但是，凤景玺是她的目标，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他对自己有偏见。
“呵……”凤景玺着实厌恶这般矫揉造作的姿态，恶心的说不出话来。
凤朝云似乎半天才把注意力放到杜嫣然身上，兰伊啊，摸着下巴思索了良久，似乎兰亭前几日递了封信上来，最近没什么事，去看看也好。不过……
“可以。”凤朝云突然应了杜嫣然的请求。
原本还在泫然欲泣的女子瞬间喜笑颜开，“多谢公主。”
“呵，小事。不过……你确定兰伊要收你？”凤朝云语气格外调侃。
“当然。”
“哦，好，提前祝贺你了。”语气冷冷淡淡，平静无波，就跟说了声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杜嫣然没想到凤朝云竟会如此说，看来是怕了自己了，哼，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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