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年少忧伤 贫穷青春

    柳华尽量让自己脸色平静,不把自己心里对这个“弱智”的逼视显露出来,很耐心地跟这位“自以为是指导老师”解释。

    “老师,现在是大学,大家都是大学生,社团不过就是大家的兴趣,不是非要做出什么来,不过既然可以做好,那么谁也不想做得很差。因为一直有余白领着,所以大家都愿意出力,但现在”

    柳华说到这就摊摊手,他相信这个老师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这位老师确实明白了柳华的意思,不过他更加生气,在柳华面前转来转去,最后质问柳华“一个社团,团魂都没有,一个人不演了罢演就都不演了!”

    他质问柳华,你们这些人是想干什么?威胁学校吗?不怕学校给你们处分?

    柳华听他说这些“弱智”的话,只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学校会因为这件事不给学位证,毕业证?会因为一个业余社团而处分学生?难道全学校都是弱智吗?

    这位指导老师好像教训人成瘾,他滔滔不绝地数落着柳华,越数落思路越清晰,一句句质问的话随着他伸出的食指,全都落在了柳华身上。

    柳华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个老师,没有任何反应。

    半个多小时过去,柳华动动眼皮,说自己临时有事,头也不回地出了排练室。

    指导老师看着萧倩,叹一口气说“没有一个懂事的,都成人了,这点事情都不懂。”

    萧倩脸色也很不好看,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跟老师提出了她认为的、最合理的建议。

    听着她条条有理的提议,这位老师喘几口气,抬手抚额,觉得萧倩这个提议,似乎可行,点点头说“你这个,我考虑考虑,你说得很好。”

    这个老师安慰萧倩说“今天这些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不用担心,你姨父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个今天看到你,你确实很优秀,演得了女主角。你放心,你这个角色我不会换人。”

    萧倩点点头,对老师表示感谢。

    严馨和赵可一进宿舍,江怡繁就惊讶地看着她们,问她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天还没黑呢。

    江怡繁觉得,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赵可竟然没把严馨腿溜细,这么快就回来了,真是令人惊掉下巴。

    赵可强压愤怒,脸色都有些“狰狞”,似乎下一秒就要吃人,她咬牙对江怡繁说“他就是变态。”

    徐竹溪从床上探出头来,问赵可“谁呀,谁是变态?你们在路上遇到变态了?”

    赵可这句话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包括严馨。

    一路上赵可都在骂江明宇是变态,严馨很好奇,江明宇那副画到底画了什么?到底有多变态?

    严馨对她们摇摇头,刚要说出“江明宇”这三个字,徐竹溪和江怡繁就猜到这个“变态”是谁了。

    江怡繁笑着问赵可“他又画了什么?玫瑰花,还是你的肖像?”

    严馨也很好奇,今天江明宇那张画上到底画了什么,才会让赵可这么生气,奶茶都没有喝完就转身走了。

    赵可咬牙,压着气说“他画了一只母老虎,和一只小白鸽,对坐着喝奶茶!”

    江怡繁“啊”一声,叹道“这江明宇真是作死。”

    严馨也没想到,江明宇竟然敢说赵可是母老虎,她看看赵可,赵可现在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确实与她平日气质不符,点点头说“确实有些像。”

    徐竹溪和江怡繁乐翻在床上,赵可盯着严馨,声音从齿间挤出“像吗?”

    严馨被赵可一句质问,吓得咽了咽口水,急忙摇头说“不像不像。”

    她们两个闹在一起,最后以严馨求饶结束。

    宿舍里嘻嘻哈哈闹成一片,大家都看着赵可。

    “母老虎”三个字晃到天花板上,再看看赵可现在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都在心里深以为是,大赞江明宇果然观察仔细,善于刻画人物。

    嘻嘻哈哈的笑声映着天上的星星,变成一闪一闪,一眨一眨的眼睛,闪闪地亮在每一座灯光明亮的宿舍楼上,也耀在每一个失落的人心头。

    星光落在余白脸上,他忧郁沉静的神色,看不出任何异样。

    仿佛他就是特意在夜晚出来,要独自仰望星空,观赏月光而已,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他仍是那个干净、疏离、淡淡忧郁的少年。

    “没有比人跟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那本汪国真诗集,突然不起作用了,它不能再给余白任何鼓励,起到慰藉心灵的作用。

    余白心头泛起酸涩,忽然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没意义。

    他仰头看着星空,忽觉自己什么都承诺不了,也什么都做不到。

    一开始他不敢给严馨一个承诺,可心里却还有一股劲,可以用五年,六年,或者是十年的时间,去奋斗,去努力,去许给严馨一个未来。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大城市,他漂泊无根,但他坚信,自己能扎下根来,立在这里。

    而现在,余白感觉到,自己什么都把握不了。

    努力和不女努力,似乎没有区别,自己还是那个初入大学的余白,什么都没有,两手空空。

    他想到严馨的笑,想到她的长发,两个酒窝,额前飘起的碎发。

    远观,近望,她是心头一点暖光,让他打乱计划,让他改变人生轨迹,可是自己所谓的人生轨迹,又是什么呢?

    就像少时得不到的白球鞋,就像那个下午,站在门前那个忽然感到自己一无所有的孩子。

    余白正在伤感时,忽身后响起高跟鞋的声音,他一下变了脸色,他知道是萧倩,心里无力,也不想回头看。

    现在他没心绪再跟萧倩多说什么,也不想跟任何人说什么,要说的上次已经都解释清楚了,再多说就是浪费两个人的时间。

    余白立刻起身走了,头顶一片闪烁星光,脚步一如既往地利落。

    萧倩看着余白的背影,大声喊“余白”的名字。

    她喊了几遍后,抬手扔掉自己手上的包,在心里狠狠地说“我要你和严馨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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