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白辞的过去

    卫宫家的庭院,花开花落。

    从廊檐下往上,望见的碧空,宛如一整个世界。天上云卷云舒,廊下白辞五条悟二人并肩坐着。

    白辞低头看手机,手机打开文档,密密麻麻的英文,很快看过去,然后用手滑上去。之前意大利的前老板乔鲁诺搭桥牵线,英国伦敦警局所委托的炸弹案。

    说实话,到现在白辞亦是心有疑窦。

    英国官方案件,怎么会落到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手里。乔鲁诺给的解释是,本来案件匿名打码了,但是被他发觉,反而利用这层关系跟英国那边搭上线。

    生意场上的事,本就只有利益才站得住脚跟。没有什么主义,只有生意。

    但,英国这个地点,实在是让白辞不免多思。

    炸弹案内容大意是说,有恐怖袭击,地铁上已有炸弹爆炸,导致封路。其作案者逃脱,并在现场留下字条,表示在每个月的五号,自己还会继续。

    然后,各个地方都出现了袭击事件,中小规模。日子恰好在每个月的五号。

    根据目前的时间段,五月五好,其作案者再一次成功。警方认为这不是单独作案,但是却无从抓获任何一人,媒体民众已经在质疑其无能,只会浪费纳税人的税金,辱骂他们为“税金小偷”。

    “便是这样,才不得不匿名求助黑白道啊。”白辞喃喃道。

    他看完案件大概内容,胸中并无猜想。五号,必然是个重要的日子。可除此以外,毫无线索。

    联想起自身,想到士郎去仓库取切嗣爸爸的笔记,好歹能有自己眼睛诅咒的线索,他才轻松了些许。事业不顺,自己倒还有路,上帝关门又开窗。

    “琉璃。”身边的五条悟身子后仰,手撑在背后,百无聊赖地望天。

    见白辞神情专注,沉浸于手机界面,五条悟抬起一条长腿,压住他双腿。结果白辞不觉苦恼,抱住他腿的膝盖,还把手机搁他膝盖顶上,更便于自己对着手机上的案件信息复盘。

    五条悟差点气笑了。

    他伸手拉住白辞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这扯。一个没注意,白辞身子半歪,斜躺着靠近了五条悟。

    半边胳膊支着身子,白辞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哥?”

    见他懵懂模样,五条悟再不废话,长手一揽,把他往自己怀里拉。白辞觉得不对劲,想要往后挪,握着的手机啪的掉地上。

    然后,五条悟索性坐起身,搂住他的腰直接往怀里带。白辞趴在他身上,顿时感觉自己像趴在冰冷海水上的一块仅存的浮冰上,动也不动,乖乖地趴好。

    “琉璃,我说过我喜欢你。”五条悟说道,扬起下巴,流利漂亮的线条从下颚延伸到凸起的喉结,制造出一种无言的性感。

    纵然不是最强,五条悟摘下眼罩,那漂亮的脸与颀长的身材,也足够吸引人。

    白辞是知道的。

    现在,这样一个人,说喜欢自己。像是巨轮撞见冰山,白辞努力消解着这个巨大的突兀的事实。

    “你是怎么想的?”五条悟轻声问道,清浅的呼吸扑面而来。

    “我……”白辞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五条悟是不同的。要不然,在为好友子规命运悲愤以后,触碰到五条悟的身体,自己居然还想到他结实的胸肌。

    想到这,手不由动了。这是连白辞都没想到的。

    看着自己的手放在五条悟的胸上,白辞难得地生出了窘意。而五条悟眉毛一挑,直接“哇”了一声,“琉璃,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我……没有。”白辞默默挪开眼睛,望向廊外的一池春水。聪明人也有搞不明白事情的时候,白辞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l

    池上早开的莲花,初初绽放,池中的红色锦鲤与淡色的莲花相逢,摇尾而去。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他忽然心中微微一动。

    庭院的光,折射在他白皙的脸上,恍若浮光掠影,白皙的面容出奇的剔透,像是谪仙,像是精灵,远离尘世的神祇。

    这样一个孩子,要学会爱,大抵需要时间,五条悟想。

    可是很快,白辞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膛。

    这举动,连五条悟都猜不出。眼罩之下,眼睛微微睁大。而少年低下头,头发略略长长,柔顺的发落在耳后,风吹过,拂过他美丽的面容。

    此刻,他是静的,如往常一样像是玉雕刻成的美物。可那蹙起的纤秀眉毛,眼中凝然的墨蓝色的光,又将他还原成一个真实的人。

    “我还没有想透,哥。”白辞看着他,“所以,不能仓促地回应这份感情。”

    “但之于我,你从来都是特别的。”

    他抿了抿唇,微微低头,靠近五条悟,像是一只即将被驯养的麦田小狐狸,那样信任地低下头,然后吐出那个字。

    “悟。”

    一个字,像一朵花一样绽放。

    有光,同时在二人眼中亮起。

    这时,走廊的门打开,卫宫士郎的声音响起。

    “白辞,我找到父亲的遗物了!”

    他探身,亮了亮手中的笔记,然后震惊地呆立当场。

    莫名的杀气突然释出。

    白辞无措了一下,随后故作镇静地收拾局面,与五条悟对视一眼,示意他把搂着腰的手松开。五条悟笑嘻嘻地,看着白辞低垂的眼角,还是松了手。

    然后,他从五条悟身上下来,即刻站起身,握拳抵唇低低咳了一声,迅速走到卫宫士郎身边,唤道“士郎,找到切嗣爸爸的笔记了吗?”

    “啊……哦找到了,找到了。”卫宫士郎回过神来,赶紧打开笔记翻给白辞看。

    整个过程,他眼观鼻,鼻观心,始终不敢看二人一眼。白辞接过他手中笔记,翻了翻,时隔多年,再次看到卫宫切嗣的笔记。

    苍劲有力,力透纸背。他的书法学了五条悟的飘逸,但幼年时期,曾经学着卫宫切嗣的字迹,希望成为他那样关怀他人的好人。

    小孩子白辞眼中,大抵只有好人与坏人之分。

    “好人吗?”卫宫切嗣苦笑一声,然后低头咳嗽。

    他身体从来不大好,早早逝去,没有留下什么在世间存在的痕迹。到了现在,白辞才知道,卫宫切嗣有个女儿,叫伊莉雅。

    而且从伊莉雅懂魔法这点,白辞猜想过切嗣爸爸从前也是非常人世界的一员。只是,他已经身在黄泉,很多事,便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切嗣爸爸的日记,写到了白辞。

    “x月x日。今天,白辞生病了,高烧。最开始,便有点苗头,然而他始终隐瞒着,强撑着,躲避着我,甚至还陪着士郎去院子里吹冷风,并堆了雪人,最终病倒,高烧三十九度三。

    “大雪天,我抱着他去了医院,他嚷嚷着要回家。问他为什么,他说,如果要死,也要死在家里。等他烧退许多,才带着他和士郎回了家。

    “为防传染,士郎单独睡了一间房。趁着白辞熟睡,替士郎裹好被子,再去照顾他。屋子里的小孩已经醒了,大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听到推门声也不动。原本要求的讲故事,也不要听了。

    “我也是第一次当两个小男孩的父亲,不知道这与照顾小女孩时,有什么不同。或许,本来就没有不同,他们都是同样稚嫩无辜的生灵,是我们这些大人让他们被迫接受所谓无常的命运……

    “最后,在我关灯时,躺在被窝里的白辞小小声地说,切嗣爸爸,我不是想死,只是,不想被抛弃。我恍然明白这孩子在医院的任性。那并不是任性,而是我们这些大人做出的决定而造成的不安。”

    白辞沉默地翻着日记。

    卫宫切嗣说的这件事,他只依稀记得,自己那时候七八岁,被养父夜蛾正道送往卫宫家,然后某天发了高烧。

    那只是个很寻常的生病,万万没想到切嗣爸爸把整件事记挂在心里,写进了日记里。

    他抿紧唇,翻着日记,看到卫宫切嗣最后的笔记里,写到关于自己眼睛的诅咒。寥寥几个字,失望之下,白辞没有抱有太大希望。

    “白辞的眼睛,与琉璃眼、亡灵之海相关。”

    琉璃眼,多出来的线索!

    默念着“琉璃眼”,白辞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小名琉璃有所引申的含义,他灵光一闪,“哥,琉璃这名字,到底是谁给我起的?”

    他小名琉璃,自小由夜蛾正道五条悟叫到大。小时懵懂,问过养父夜蛾正道这名义的来意,他却引用某佛书上的原句,表达美好的意义。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希望我下辈子,经历生死轮回大彻大悟明心见性之时,身体能够像是琉璃一样,从内到外都非常明澈,没有任何的瑕疵和污秽。

    当年的小白辞便问过,为什么要来世?

    如果是对一个孩子的祝愿,不该是今生今世?

    后来,问题不了了之。这么多年,白辞在成长,却忘了追溯这个小名的来因。

    五条悟走过来,看了看笔记上所说的,支颐道“不是夜蛾校长?”

    “不是。”白辞摇头,“老头子他没法解释这小名。”

    “那这不很简单吗。”五条悟毫不思索地答道。然后,看向白辞,没有说话。

    说着“什么”,白辞抬头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懂了。

    多年来,白辞心中那一片阴霾的乌云,被风吹散。

    半晌,他木然地开口道。

    “琉璃这名字……来自于我的父母。”

    戴着墨镜的白辞,瘫倒在走廊,动也不动,宛如咸鱼。

    廊檐外的碧空,此刻被墨镜的光遮住,灰蒙蒙的一片。鼻梁上架着的墨镜,被人用手指拨了拨,白辞抬手啪的一下打开。

    “别闹了,悟。”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自从得知自己小名来自于父母,白辞便躺在走廊这,不愿意动弹。

    夹起他鼻梁上的眼睛,五条悟摘下眼罩,把墨镜戴上。这副墨镜附有恢复白辞视力的咒力,但其他人戴上,无非是副普通的墨镜。

    “看来,你要去英国了。”五条悟拍了拍躺倒的少年。

    少年咬牙道“死也不去。”

    良久,他把头偏到一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一对新婚夫妇带着自己刚出生的双胞胎回日本,拜访妻子的娘家。然后,因为双胞胎的其中一个,被大家说成不祥之兆,就把他留在日本。那对夫妇至死,都没来看他一眼。”

    语气淡淡。然而,五条悟握住他捏得死死的拳头。

    “我听到的故事,是另一个版本。双胞胎之一的弟弟,出生时莫名被诅咒,夫妇不得已把他留在日本。”

    白辞的头迅速偏了过来,反问道“那为什么,他们这么多年,直到死的那一天,都没有来看过我一眼?”

    五条悟弯下腰,脸与脸倒着相对,像是一株水仙的倒影。墨镜下的冰蓝眼睛望着白辞,呼吸如烟雾般缭绕着。

    “那你不要这名字了吗,琉璃?”

    沉默了许久,白辞道“琉璃是你和老头子从小喊到大的,这里面,包含的是你们对我的感情。如果出生的这个名字是种诅咒,那么这么多年与你和养父培植的种种情感,也将其化为祝福。”

    “而且,我也始终为人所爱。”白辞低声道。

    比如卫宫切嗣,比如夜蛾正道,他有两个父亲。而眼前的,名叫五条悟的人,是唯一一个。

    瞬间,五条悟眼中盈满了笑意,嘴唇微微撅起。

    “那,亲一下。”

    “!”

    这,这太快了吧!

    白辞顿时紧张起来,眼看嘴唇擦着脸,然后他闻见薄荷清香的味道。

    今天的悟,擦的是薄荷味的唇膏啊,他不知为何想到。

    门轨滑动的声音,走廊内的门打开了。

    “该吃晚饭了!”卫宫士郎探头道。

    然后,身子又缩了回去。

    这明明是,明明是自己的家……为什么今天他就格外感觉自己像个不合时宜的外人!

    卫宫士郎正头抵着门暗自懊恼着,醒悟过来的白辞身子一翻,躲开亲亲,然后爬起来,跑得飞快,率先进了屋子。

    随后跟上的五条悟,不咸不淡地看了抵门口的卫宫士郎一样。

    戴墨镜的形象,与过去某个身影重合。卫宫士郎喃喃自语道“我想起来了。”

    “怎么了?”落座的白辞听到他在说话,随口问了一句。

    看了看笑眯眯的五条悟,卫宫士郎本能地摇头说没什么,总感觉这个人过于危险。等白辞帮他洗碗时,卫宫士郎才低声说起。

    “白辞,你记得自己八岁高烧时的事吗?”

    面对这个问题,一手洗洁精泡沫的白辞一脸懵懂,摇了摇头。若非切嗣爸爸的日记,他记忆里毫无印象。

    “你那时候高烧,不记得也很正常。”卫宫士郎道,看了看盘腿坐着喝茶的五条悟,再次确认了下他戴墨镜的模样。

    然后,继续道“这个人,在你八岁发高烧熟睡的晚上,跳窗进来找你。当时我差点以为是小偷。”

    等会,八岁,高烧,晚上,五条悟跳窗进来找他?

    ???

    “我怎么不知道?”白辞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学习jjxx,推下白辞的角色印象曲琉璃。

    希望大家不要觉得东施效颦。

    s打码了哪位歌手,就请不要在评论里发散讨论了嘛。如果不是本文相关的内容,可能会删掉xd。

    感谢时间

    感谢阿诺德的营养液!爱你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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