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凑不要脸
夕阳开始西斜，星月惊讶地看见星野出现在自家阁楼上。
“你是老鼠吗。”无声无息钻进家门，谁都不知道他上了梅子洲。
“星月快来搭把手。”星野毫不客气支使自己的妹妹，小阁楼就是闷热，他搬个东西就热出一身汗。
星月瞥眼地上快三米长的板形物体，径直绕过星野，“没空。”
从多宝阁取出一架奶奶要的花鸟小盏屏风，星月转身下楼。
脚步却抬不动。
低头一看，脚腕子早被星野下的绳索套住。
……
“好脏。”星月蹲下嫌弃，一点不想动手碰地上的东西。
星野用力一声“噗”没吹走防尘布上的灰尘，星月顿觉不妙想起身离开，星野已经掀起防尘布“唰”抖开了。
满阁楼纷纷扬的灰尘，映衬出星月一张黑脸。
双重标准上的黑脸。
星野努力憋笑中，一边偷摸摸用眼角余光瞄星月“你觉得怎么样，我给江闲买的这块帆板？”
“不怎么样。”漂亮的樱桃唇轻轻一掀，星月努力劝谏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星月是个好妹妹，她一向以为自己这个哥哥在岛上已经够不受人待见，又时刻在犯蠢挑战他们之间的兄妹情谊，她不能再不包容。
当下用更真诚的语气道“看来你又没钱了。”
星月也是跟着孔戎会玩帆板的人。
倒是星野……
星野的小心机完全被拆穿。
他本想接着星月那句“不怎么样”，引出“我也想买更好的全套帆具给江闲，可惜哥哥没钱了……”
现在面对星月看穿一切的犀利目光，完全说不出口。
“唉。”为了江闲，星野豁出这张老脸了。
“一个专业的帆板运动员，怎么能没有几套不同规格的帆具呢。适应不同比赛级别的各类型板体要有吧？花式板，浪涛板，回旋竞速板，方程式板……还有52到90这些尺寸不等的风帆也要有……”
星野抱着他那块放了半个多月的帆板唉声叹气，就差抹眼泪了“我们江闲太可怜了，他什么都没有，除了比赛时会用举办方提供的帆具，平时练习就一块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旧帆板。他可是最棒的帆板世界冠军啊！”
“……”
星月“……呵。”
一声面无表情的冷笑。
“你是要承包江闲未来的一辈子……”
星野蓦的转头，目光灼灼。
“……一辈子的比赛吗。”星月说话的断句方式太神奇。
星野转回头，说了这么多，倒真的把自己说动容了。
他现在就给江闲买了现在最流行的neilryrsx全套，两万多块，还没找到机会送出去。
其他规格的还没有呢！
江闲的比赛可以输，体面不能没有！
“星月，我，打钱，快点。”
星月觉得她哥已经彻底不要脸了，这是男人该说的话吗！
一个冷漠的要钱机器星野。
也是欲望无穷无尽的星野。
从小清心寡欲的星月有时候完全无法理解她哥的脑回路。
就比如星野这次对江闲的上心。
星月是个简单的女孩，生活过得也稍微单调了些，甚至是无趣。
陪着父亲和祖父母，甘心待在一个小小的梅子洲，连岛上都很少过去。
很多人都说她不像她的母亲。
他们的母亲林女士是个满怀雄心壮志的事业型女强人。
没有陪伴过一双儿女多少时间，就补偿了他们非常足够的零用钱。
星月很少动用，不知是生活够富足了，还是源于心底那份小小的芥蒂。
相较而言，星野从小热情高涨，对任何事物都感兴趣，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乐此不彼，兴趣爱好层出不穷。
往往三两个月那栋他一个人住的小洋楼里又换了一门收藏品。
星野在这些外物上投注了可以说是过于充沛的精力与金钱。
也难怪每个月上万的零花钱不够用。
其中还不包括林原和奶奶每个月给的生活费。
星野人够聪明，所以才能什么都玩转的开，什么都学的快。
可同时他也容易变心。
朝三暮四，三心二意。
说的就是他。
星月很清楚这点。
这次会是什么呢？
星野突然萌发的热情。
星月想到了那张素丽的面容。
她想知道，她这个容易喜新厌旧的哥哥会不会长情一次。
于是她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星野。
“是借。”星月强调。
“好嘛好嘛。”手机叮咚一声提醒到账，星野拿到钱后应付得十分敷衍。
如果星月不强调，他绝对不会知道这笔金额在平常人眼里有多大，他以为还是每个月林女士给的小小一笔零花钱呢。
星野真的对金钱没概念。
花钱大手大脚，而且，从来不会还她。
星月这些年没有什么开销，累积的数额不可小觑。
-
两人合力把帆板抬下阁楼，星野兴冲冲找来抹布想擦洗干净。
星月默默去洗脸。
打眼看到从林原卧室出来的孔戎，星野迫不及待从水井池边爬起来——
“教练，我想学帆板！”
啪叽，膝盖撞地。
孔戎眉心一跳，这么隆重欢迎他？
星野强忍疼痛，装作无事起身“孔叔，我要学帆板。”
“你……”孔戎道，“你不是一向号称拿着说明书就能学会各种技能的吗？”
“何况我以前带着幺儿和星月下海玩的时候，是谁不屑一顾来着？”孔戎悠悠然在客厅坐下，掏出支烟在手上把玩就是不点燃。
星野自然不能承认，以前他是觉得帆板运动很简单，下了海会冲浪的人就会玩帆板。
他没必要学。
这下打脸了。
孔戎目光扫到水池边的那块帆板。
这还是一年前星野央他帮忙挑选好买下的，一开始不知道星野买来干什么，他又不玩，后来才说想送给江闲，可是一直没机会。
直到上个月说起，想等江闲拿下这次的世锦赛冠军送他做庆祝礼物，还要拜托他帮忙做中间介绍人。
孔戎还以为自己要做回媒婆了。
放在阁楼上积灰这么久，这次搬下来，看来星野还认江闲是他心里的世界冠军。
孔戎忽然有了个想法“你找我教，不说我有没有空，你爸也不会同意，不如你去拜托江闲当你师傅？”
简直是意外之喜，他怎么没想到呢。
不，不如说是星野想到了，也不敢贸然跟江闲提。
现在就不同了，这是孔叔的建议。
他拜师学艺光明正大！
“如果我把这个当拜师礼物送给江闲，他会喜欢吗。”星野摸着那块帆板，美滋滋的，很肯定江闲会喜欢。
“不一定，你送这个，他现在可能不太会喜欢。”
孔戎纠结两秒，“算了，你还是送吧。”
星野莫名其妙，不过孔戎的犹豫不决完全不妨碍他坚定的决心。
他十七岁的愿望，就是想看到江闲重返赛场！
“你十七岁的愿望真多。”星月。
-
孔戎抬脚下台阶，准备回葫芦岛，想起什么回头“对了，你这么聪明，怎么不知道来我那找江闲？”
还要他多此一举提出来。
打量他不知道他什么小心思。
不过也是奇怪，除了江闲刚来那天晚上，星野兴冲冲跑去睡了一晚，第二天就蔫了。
一直到今天周四，也没见星野再主动过来木屋这边见江闲。
孔戎突然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扶额。
“我爸三令五申不准……”星野声音越来越低。
“哦？”
“怕麻烦你。”
嗤，孔戎笑出声，“这话谁信，嗯？”
走到庭院，稍一想也能明白其中的考量。
星野对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带着天真的热情，但总是很难维持长久。
也许林原也是明白这点，才不准星野贸然靠近江闲。
“痴汉。”帮奶奶挑刺绣彩线的星月默默一句，怕吓着江闲。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星野正义凛然。
孔戎摇摇头，在星野头顶一锤“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净想些有的没的。”
推开院门，孔戎抬脚迈出门槛，一边训斥“你前两天的月考是不是又没认真对待，再不认真考试，小心——”
话音戛然而止。
星野星月抬眼就看到他们镇定自若，颇有大将风范的孔叔从门外退回来，关上门，脸上有几分慌色，“星野，你是不是又惹你爸生气了！”
“惹？生气？”星野跟孔戎多年在林原眼皮子底下一起冒犯狮子尾巴的同甘共苦经验，早使他们养成了默契。
星野踩上院里的石头墩登高一望，一个高大的身形出现在梅子林出口，大步流星冲这边而来。
硬朗的脸上隐隐有怒容。
“孔叔！你先别走！”星野跳下来。
星月一瞥，视线也落在孔戎随时准备拔腿就走的右脚。
“咳。”孔戎夹烟的手抖了抖，为了身为长辈的尊严，向着推门而进的林原迎上去。
谁料林原今天气得已经顾不上给他面子了，直接绕过他。
孔戎暗道，这下可不是我不救你小子。
“星野！”
林原捏着手机进来，抬手往外一指，“绕洲三圈，跑！”
罚跑三圈。
这不是普通的三圈。
绕着梅子洲跑的三圈啊！
多少公里来着？
在林原狮子大开口再涨圈数前，星野丢下抹布一头冲出去。
“怎么了？”孔戎叼着烟，状若无意靠过来。
林原捏捏高挺的鼻梁，举起手机展示给他看。
孔戎凑近看清上面的内容，几张女老师发的照片，不仅没生气，反而爆笑出声。
笑声里还隐隐夹杂了几声不雅的词汇。
“真想问问林女士到底从哪找来的精-子基因，星野真特么是个人才！”
孔戎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噗。”星月接过看完，冷冰冰的俏脸蛋也憋不住笑了。
星野写的语文试卷永远跟本笑话集一样。
林原看着笑得不正经的孔戎，深深叹气。
“嘛，大原别生气，”奶奶看过笑得和蔼可亲劝解，“语文学科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星野这样答说明是个聪明的孩子啊，创造性思维对不对。呐，老伴？”
爷爷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对对对，可聪明了，还是发散性思维，大原你气什么气，你应该为自己有这么个聪明的儿子而感到骄傲。”孔戎煞有其事教训林原。
还不用他提供精-子，白捡的俩孩子。
林原一点没从星野的答卷中看出他们所说的东西，他只看出了一点，星野自恃聪慧，没有认真对待考试。
作文八百字，通篇文不对题，语文阅读理解，答的连他个门外汉都能看出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问你从这篇小说中读出了作者的什么思想感情？
答作者很闲，他想吃肉了。
省略一通对吃素还是吃肉好的旁征博引。
林原只恨刚刚没让星野多跑两圈。
星月绕着手里的线，竖起耳朵听见梅子林外的几声呐喊
“怎么会弄成这样啊啊啊啊啊！”
“星野又发疯了。”她肯定道。
回音荡漾在梅子洲，余音不绝。
“年轻的热血啊。”奶奶笑着说。
“还是大小姐见多识广，够淡定，来，小小姐也淡定点。”孔戎亲自给星月倒了杯茶。
一点不急着回去了。
到夕阳西沉，半隐在海面，孔戎才踩着点点碎光姗姗到家。
江闲做的晚饭已经端上桌了，孔戎像是感染上了奶奶的慈祥，先是倚门端详江闲，一副“吾家有此儿”的欣慰。
落座后又假模假样感叹一番，自己没有负责任的大人样，还要麻烦江闲做好晚饭等他回来吃，唉，羞愧啊。
等江闲被他夸得面红耳赤，满脸羞容的时候，他提起筷子猝不及防开口
“要不要搬去跟星野住？”
江闲手一抖，掉了筷子。
不要吓我。
他这副受惊的小模样明明白白在说明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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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老鼠吗。”无声无息钻进家门，谁都不知道他上了梅子洲。
“星月快来搭把手。”星野毫不客气支使自己的妹妹，小阁楼就是闷热，他搬个东西就热出一身汗。
星月瞥眼地上快三米长的板形物体，径直绕过星野，“没空。”
从多宝阁取出一架奶奶要的花鸟小盏屏风，星月转身下楼。
脚步却抬不动。
低头一看，脚腕子早被星野下的绳索套住。
……
“好脏。”星月蹲下嫌弃，一点不想动手碰地上的东西。
星野用力一声“噗”没吹走防尘布上的灰尘，星月顿觉不妙想起身离开，星野已经掀起防尘布“唰”抖开了。
满阁楼纷纷扬的灰尘，映衬出星月一张黑脸。
双重标准上的黑脸。
星野努力憋笑中，一边偷摸摸用眼角余光瞄星月“你觉得怎么样，我给江闲买的这块帆板？”
“不怎么样。”漂亮的樱桃唇轻轻一掀，星月努力劝谏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星月是个好妹妹，她一向以为自己这个哥哥在岛上已经够不受人待见，又时刻在犯蠢挑战他们之间的兄妹情谊，她不能再不包容。
当下用更真诚的语气道“看来你又没钱了。”
星月也是跟着孔戎会玩帆板的人。
倒是星野……
星野的小心机完全被拆穿。
他本想接着星月那句“不怎么样”，引出“我也想买更好的全套帆具给江闲，可惜哥哥没钱了……”
现在面对星月看穿一切的犀利目光，完全说不出口。
“唉。”为了江闲，星野豁出这张老脸了。
“一个专业的帆板运动员，怎么能没有几套不同规格的帆具呢。适应不同比赛级别的各类型板体要有吧？花式板，浪涛板，回旋竞速板，方程式板……还有52到90这些尺寸不等的风帆也要有……”
星野抱着他那块放了半个多月的帆板唉声叹气，就差抹眼泪了“我们江闲太可怜了，他什么都没有，除了比赛时会用举办方提供的帆具，平时练习就一块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旧帆板。他可是最棒的帆板世界冠军啊！”
“……”
星月“……呵。”
一声面无表情的冷笑。
“你是要承包江闲未来的一辈子……”
星野蓦的转头，目光灼灼。
“……一辈子的比赛吗。”星月说话的断句方式太神奇。
星野转回头，说了这么多，倒真的把自己说动容了。
他现在就给江闲买了现在最流行的neilryrsx全套，两万多块，还没找到机会送出去。
其他规格的还没有呢！
江闲的比赛可以输，体面不能没有！
“星月，我，打钱，快点。”
星月觉得她哥已经彻底不要脸了，这是男人该说的话吗！
一个冷漠的要钱机器星野。
也是欲望无穷无尽的星野。
从小清心寡欲的星月有时候完全无法理解她哥的脑回路。
就比如星野这次对江闲的上心。
星月是个简单的女孩，生活过得也稍微单调了些，甚至是无趣。
陪着父亲和祖父母，甘心待在一个小小的梅子洲，连岛上都很少过去。
很多人都说她不像她的母亲。
他们的母亲林女士是个满怀雄心壮志的事业型女强人。
没有陪伴过一双儿女多少时间，就补偿了他们非常足够的零用钱。
星月很少动用，不知是生活够富足了，还是源于心底那份小小的芥蒂。
相较而言，星野从小热情高涨，对任何事物都感兴趣，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乐此不彼，兴趣爱好层出不穷。
往往三两个月那栋他一个人住的小洋楼里又换了一门收藏品。
星野在这些外物上投注了可以说是过于充沛的精力与金钱。
也难怪每个月上万的零花钱不够用。
其中还不包括林原和奶奶每个月给的生活费。
星野人够聪明，所以才能什么都玩转的开，什么都学的快。
可同时他也容易变心。
朝三暮四，三心二意。
说的就是他。
星月很清楚这点。
这次会是什么呢？
星野突然萌发的热情。
星月想到了那张素丽的面容。
她想知道，她这个容易喜新厌旧的哥哥会不会长情一次。
于是她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星野。
“是借。”星月强调。
“好嘛好嘛。”手机叮咚一声提醒到账，星野拿到钱后应付得十分敷衍。
如果星月不强调，他绝对不会知道这笔金额在平常人眼里有多大，他以为还是每个月林女士给的小小一笔零花钱呢。
星野真的对金钱没概念。
花钱大手大脚，而且，从来不会还她。
星月这些年没有什么开销，累积的数额不可小觑。
-
两人合力把帆板抬下阁楼，星野兴冲冲找来抹布想擦洗干净。
星月默默去洗脸。
打眼看到从林原卧室出来的孔戎，星野迫不及待从水井池边爬起来——
“教练，我想学帆板！”
啪叽，膝盖撞地。
孔戎眉心一跳，这么隆重欢迎他？
星野强忍疼痛，装作无事起身“孔叔，我要学帆板。”
“你……”孔戎道，“你不是一向号称拿着说明书就能学会各种技能的吗？”
“何况我以前带着幺儿和星月下海玩的时候，是谁不屑一顾来着？”孔戎悠悠然在客厅坐下，掏出支烟在手上把玩就是不点燃。
星野自然不能承认，以前他是觉得帆板运动很简单，下了海会冲浪的人就会玩帆板。
他没必要学。
这下打脸了。
孔戎目光扫到水池边的那块帆板。
这还是一年前星野央他帮忙挑选好买下的，一开始不知道星野买来干什么，他又不玩，后来才说想送给江闲，可是一直没机会。
直到上个月说起，想等江闲拿下这次的世锦赛冠军送他做庆祝礼物，还要拜托他帮忙做中间介绍人。
孔戎还以为自己要做回媒婆了。
放在阁楼上积灰这么久，这次搬下来，看来星野还认江闲是他心里的世界冠军。
孔戎忽然有了个想法“你找我教，不说我有没有空，你爸也不会同意，不如你去拜托江闲当你师傅？”
简直是意外之喜，他怎么没想到呢。
不，不如说是星野想到了，也不敢贸然跟江闲提。
现在就不同了，这是孔叔的建议。
他拜师学艺光明正大！
“如果我把这个当拜师礼物送给江闲，他会喜欢吗。”星野摸着那块帆板，美滋滋的，很肯定江闲会喜欢。
“不一定，你送这个，他现在可能不太会喜欢。”
孔戎纠结两秒，“算了，你还是送吧。”
星野莫名其妙，不过孔戎的犹豫不决完全不妨碍他坚定的决心。
他十七岁的愿望，就是想看到江闲重返赛场！
“你十七岁的愿望真多。”星月。
-
孔戎抬脚下台阶，准备回葫芦岛，想起什么回头“对了，你这么聪明，怎么不知道来我那找江闲？”
还要他多此一举提出来。
打量他不知道他什么小心思。
不过也是奇怪，除了江闲刚来那天晚上，星野兴冲冲跑去睡了一晚，第二天就蔫了。
一直到今天周四，也没见星野再主动过来木屋这边见江闲。
孔戎突然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扶额。
“我爸三令五申不准……”星野声音越来越低。
“哦？”
“怕麻烦你。”
嗤，孔戎笑出声，“这话谁信，嗯？”
走到庭院，稍一想也能明白其中的考量。
星野对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带着天真的热情，但总是很难维持长久。
也许林原也是明白这点，才不准星野贸然靠近江闲。
“痴汉。”帮奶奶挑刺绣彩线的星月默默一句，怕吓着江闲。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星野正义凛然。
孔戎摇摇头，在星野头顶一锤“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净想些有的没的。”
推开院门，孔戎抬脚迈出门槛，一边训斥“你前两天的月考是不是又没认真对待，再不认真考试，小心——”
话音戛然而止。
星野星月抬眼就看到他们镇定自若，颇有大将风范的孔叔从门外退回来，关上门，脸上有几分慌色，“星野，你是不是又惹你爸生气了！”
“惹？生气？”星野跟孔戎多年在林原眼皮子底下一起冒犯狮子尾巴的同甘共苦经验，早使他们养成了默契。
星野踩上院里的石头墩登高一望，一个高大的身形出现在梅子林出口，大步流星冲这边而来。
硬朗的脸上隐隐有怒容。
“孔叔！你先别走！”星野跳下来。
星月一瞥，视线也落在孔戎随时准备拔腿就走的右脚。
“咳。”孔戎夹烟的手抖了抖，为了身为长辈的尊严，向着推门而进的林原迎上去。
谁料林原今天气得已经顾不上给他面子了，直接绕过他。
孔戎暗道，这下可不是我不救你小子。
“星野！”
林原捏着手机进来，抬手往外一指，“绕洲三圈，跑！”
罚跑三圈。
这不是普通的三圈。
绕着梅子洲跑的三圈啊！
多少公里来着？
在林原狮子大开口再涨圈数前，星野丢下抹布一头冲出去。
“怎么了？”孔戎叼着烟，状若无意靠过来。
林原捏捏高挺的鼻梁，举起手机展示给他看。
孔戎凑近看清上面的内容，几张女老师发的照片，不仅没生气，反而爆笑出声。
笑声里还隐隐夹杂了几声不雅的词汇。
“真想问问林女士到底从哪找来的精-子基因，星野真特么是个人才！”
孔戎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噗。”星月接过看完，冷冰冰的俏脸蛋也憋不住笑了。
星野写的语文试卷永远跟本笑话集一样。
林原看着笑得不正经的孔戎，深深叹气。
“嘛，大原别生气，”奶奶看过笑得和蔼可亲劝解，“语文学科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星野这样答说明是个聪明的孩子啊，创造性思维对不对。呐，老伴？”
爷爷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对对对，可聪明了，还是发散性思维，大原你气什么气，你应该为自己有这么个聪明的儿子而感到骄傲。”孔戎煞有其事教训林原。
还不用他提供精-子，白捡的俩孩子。
林原一点没从星野的答卷中看出他们所说的东西，他只看出了一点，星野自恃聪慧，没有认真对待考试。
作文八百字，通篇文不对题，语文阅读理解，答的连他个门外汉都能看出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问你从这篇小说中读出了作者的什么思想感情？
答作者很闲，他想吃肉了。
省略一通对吃素还是吃肉好的旁征博引。
林原只恨刚刚没让星野多跑两圈。
星月绕着手里的线，竖起耳朵听见梅子林外的几声呐喊
“怎么会弄成这样啊啊啊啊啊！”
“星野又发疯了。”她肯定道。
回音荡漾在梅子洲，余音不绝。
“年轻的热血啊。”奶奶笑着说。
“还是大小姐见多识广，够淡定，来，小小姐也淡定点。”孔戎亲自给星月倒了杯茶。
一点不急着回去了。
到夕阳西沉，半隐在海面，孔戎才踩着点点碎光姗姗到家。
江闲做的晚饭已经端上桌了，孔戎像是感染上了奶奶的慈祥，先是倚门端详江闲，一副“吾家有此儿”的欣慰。
落座后又假模假样感叹一番，自己没有负责任的大人样，还要麻烦江闲做好晚饭等他回来吃，唉，羞愧啊。
等江闲被他夸得面红耳赤，满脸羞容的时候，他提起筷子猝不及防开口
“要不要搬去跟星野住？”
江闲手一抖，掉了筷子。
不要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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