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宁戚身无分文，他原本打算先找个地方兼职，等赚到了钱，再离开这个城市，等到高考成绩下来后，选一个学费不那么贵的大学，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虽然很累，但是也比现在好很多了。
黄毛听了宁戚的打算，眉头一皱，直接掏出二百块钱塞给宁戚，然后带着一帮小弟潇洒的离去了。
宁戚看着手里皱巴巴的二百块钱，心里一暖，他们虽然是混混，但是还挺正义的。宁戚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曾经住过十三年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千，终于要离开这里了，他终于自由了。
花了一百二买了一张去清河市的车票，宁戚当天晚上就离开了这里，这是他第一次去外省，难免心里会有些忐忑不安，不过宁戚的适应能力很强，他相信自己一定会过得更好。
宁戚买的是一张硬座，不合理的座椅设计让他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有一些人买的是站票，宁戚看到有好几个人因为没有座位而站在过道中间，有男人也有女人。
与宁戚隔着一条过道的是一个老头，头上戴着一顶软塌塌的布帽，手里抓着一个绿色背包的袋子，皮肤凹黑，一脸皱纹。
老头正在睡觉，睡得那叫一个香喷喷，一边睡还一边啊哈哈哈哈的笑，声音大的更是让宁戚睡不着了，起初他还以为老头是在唱歌，后来观察了一阵，才发现老头是在打呼噜，呼噜声震天响，就像笑一样，烦人的很。
坐在宁戚右边的的是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在宁戚上车之前，这个孩子是坐在宁戚的位置上的，宁戚来了，女人不得不让孩子坐在自己怀里，两个人挤在一个狭窄的位置上，女人心里不舒服，给宁戚翻了好几个白眼，还故意让孩子的脚在宁戚干净的裤子上蹭了几下，留下了好几个灰扑扑的鞋印。
宁戚有所感觉，但是他懒得搭理这个女人，现在的宁戚对女人没有任何好感，处于那种能避开就避开，能不牵扯就不要牵扯的状态。
他从小到大就没遇到过几个看得上眼的女生，大概是因为他养母用自己的亲身教导，让他彻底见识了女人的厉害，以至于他总是觉得遇到的女生都和他养母一样样的，蛮不讲理，胡搅蛮缠。
一夜未睡，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宁戚终于踏上了清河市的土地。
为什么要来清河市？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宁戚曾经看过一本小说，上面的主角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那是宁戚看过的唯一一本小说，他觉得这个地方也算是他认识的地方，便选择了这里。
刚走出火车站，外面便下起了小雨，宁戚站在公交车站的亭子里等公交，望着来来往往的乘客，有的提着大包小包，有的两手空空，大部分是成人和老人。
坐车到市中心，这里一般都会招一些短期员工，除去吃饭花掉的钱，宁戚身上只剩下七十块钱，如果今天找不到工作的话，晚上只能睡大街了。
宁戚站在超市门口避雨，手里拿着刚从超市里买的面包，和他一起避雨的还有另外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衣服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头发一条一条的，细小的胳膊上都是肉眼可见的灰，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乞丐。
雨越下越大，宁戚又舍不得掏钱买一把伞，也许是觉得有人站在自己店门前耽误自己做生意，老板娘气势汹汹的把那个小孩赶走了，宁戚见状也不等老板娘赶他，自己一个跨步，踏进了大雨中。
反正衣服都湿了，宁戚也就在雨中漫步，那个小孩以为他要找下一个避雨的地方，一声不吭的跟在宁戚身后，一高一矮，一前一后，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里，落在鼻子上，钻进衣服里，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两个在雨中漫步的人反而成了一道亮眼的风景。
有人看不下去了，从温暖的室内跑出了递给了宁戚一把伞，宁戚诧异的接过，那人指了指小孩，说“你们两个人将就一下吧。”
宁戚这才发现小孩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伞是别人给的，人家让给小孩打宁戚也不好拒绝。他拿着伞走到小孩面前，小孩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有惊讶，有感动。
“走吧，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两个人并排走着，宁戚觉得自己反正全身都湿完了，便刻意把伞往小孩那边倾斜，他是大人，不会轻易生病，小孩体弱，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家的吧，要是生病了，就不好办了，估计连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路两边都是不适合避雨的建筑，更何况两个人这一身狼狈的样子，怕是还没进去就会被人轰出来，找了半天，宁戚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是在一个胡同里，有一户人家门前有一个蓝色的铁皮棚子，粗糙的红色木制大门紧闭，在这里躲雨应该不会再被赶走了。
宁戚收了伞，抖了抖上面的水，这雨似乎没有要停的迹象。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小孩，发现小孩正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眼睛真大，这是宁戚的第一感觉。
“爸爸！”
小孩忽然开口，差点把宁戚吓得跪在地上。
“你叫我什么？”
这孩子怕是淋雨淋糊涂了吧，怎么睁着眼说瞎话，还是说他本就是个小傻子，宁戚有点怂了，他可不想和一个傻子有什么瓜葛，实在不行，他把伞留下也成，只要别和一个神经病待在一起。
“你当我爸爸吧，我给你钱。”
小孩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脏兮兮的小手将塑料袋打开，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人民币，足足有一万。
小孩把钱递给宁戚，双眼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不，星星都没他的眼睛亮，那双大大的黑黑的双眸里是深深的渴望，宁戚看的真切，因为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期望，但是那期望被现实摧毁的一干二净。
宁戚也不管小孩傻不傻了，他从小孩手中抽出了三百块钱，带着小孩去了一个差不多的宾馆，他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他也没想占小孩便宜，有钱干嘛还待在外面避雨，傻子才会那样做。
怕小孩感冒发烧，宁戚让小孩先洗澡，小孩死活不肯，非要拉着宁戚一起才行，宁戚无奈，只好和小孩一起钻进了浴室。
小孩看着瘦，脱了衣服更是瘦的皮包骨头，身上有很多伤痕，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本来宁戚还以为小孩很黑，没想到那只是覆盖在表面的灰，厚厚的一层，看的宁戚一阵胃酸。
他有点轻微洁癖，看到脏的东西会吐，听到脏的东西就会干呕，即使以前在家里一直做脏活累活，也改不了这个毛病，有时候都是一边干活一边吐，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才能顺利干活。
不过他忍住了，他要是当着孩子的面吐了，这孩子肯定会伤心难过，本来就可怜巴巴的，他还是不要在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洗的干干净净的小孩皮肤白白的，五官也很精致，除了瘦，没什么不好的。
小孩披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宁戚烧水，洗衣服，走来走去，最后坐在自己身边。
“你以后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把钱拿出来，如果遇到坏人的话，他们会把钱抢走的，听到了吗？”
宁戚看着小孩蠢蠢的模样，耐心的给小孩做思想教育。还好今天遇到小孩的是他，如果是居心不良的人，小孩就惨了。
“我把钱给你，你当我爸爸，可以吗？”
小孩死死的盯着宁戚，他还记得自己最初的目的。
“不行，我自己都管不过来，怎么能管你，我才十八岁，还要上学，可没有时间照顾你。”
宁戚皱眉，他好不容易有了自由，就算以后边上学边打工，挣的钱应该也仅仅够自己用，再养个孩子，哪里能养得起。
“你都用我的钱了，你就是我爸爸！”
小孩开始大喊，气的从床上站起来，那气势就像一只小狼狗，随时准备冲上来咬你一口。
“你想不想去福利院，我送你去福利院吧，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孩子……”
“我不去，我不去，我就要你当我爸爸！”
小孩冲过来猛的抱住宁戚，力气大的连宁戚这个成年人都拽不开，宁戚不喜欢小孩子，不仅不喜欢，甚至还有点讨厌，因为小孩子最喜欢耍赖皮，赖起来连大人都没辙。
但是宁戚小时候一耍赖，就会被那个女人毒打一顿，他哭的越大声，女人打的越狠，所以他后来学乖了，有什么事都不和女人说，没有想要的东西，生病了谁也不说，自己扛过去，因为说了也没用，还会挨骂。
现在看着小孩这副模样，宁戚很难过，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能是觉得有些感同身受，但是再怎么感同身受，他也无能为力，他是绝对不可能带着一个小孩上大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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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听了宁戚的打算，眉头一皱，直接掏出二百块钱塞给宁戚，然后带着一帮小弟潇洒的离去了。
宁戚看着手里皱巴巴的二百块钱，心里一暖，他们虽然是混混，但是还挺正义的。宁戚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曾经住过十三年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千，终于要离开这里了，他终于自由了。
花了一百二买了一张去清河市的车票，宁戚当天晚上就离开了这里，这是他第一次去外省，难免心里会有些忐忑不安，不过宁戚的适应能力很强，他相信自己一定会过得更好。
宁戚买的是一张硬座，不合理的座椅设计让他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有一些人买的是站票，宁戚看到有好几个人因为没有座位而站在过道中间，有男人也有女人。
与宁戚隔着一条过道的是一个老头，头上戴着一顶软塌塌的布帽，手里抓着一个绿色背包的袋子，皮肤凹黑，一脸皱纹。
老头正在睡觉，睡得那叫一个香喷喷，一边睡还一边啊哈哈哈哈的笑，声音大的更是让宁戚睡不着了，起初他还以为老头是在唱歌，后来观察了一阵，才发现老头是在打呼噜，呼噜声震天响，就像笑一样，烦人的很。
坐在宁戚右边的的是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在宁戚上车之前，这个孩子是坐在宁戚的位置上的，宁戚来了，女人不得不让孩子坐在自己怀里，两个人挤在一个狭窄的位置上，女人心里不舒服，给宁戚翻了好几个白眼，还故意让孩子的脚在宁戚干净的裤子上蹭了几下，留下了好几个灰扑扑的鞋印。
宁戚有所感觉，但是他懒得搭理这个女人，现在的宁戚对女人没有任何好感，处于那种能避开就避开，能不牵扯就不要牵扯的状态。
他从小到大就没遇到过几个看得上眼的女生，大概是因为他养母用自己的亲身教导，让他彻底见识了女人的厉害，以至于他总是觉得遇到的女生都和他养母一样样的，蛮不讲理，胡搅蛮缠。
一夜未睡，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宁戚终于踏上了清河市的土地。
为什么要来清河市？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宁戚曾经看过一本小说，上面的主角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那是宁戚看过的唯一一本小说，他觉得这个地方也算是他认识的地方，便选择了这里。
刚走出火车站，外面便下起了小雨，宁戚站在公交车站的亭子里等公交，望着来来往往的乘客，有的提着大包小包，有的两手空空，大部分是成人和老人。
坐车到市中心，这里一般都会招一些短期员工，除去吃饭花掉的钱，宁戚身上只剩下七十块钱，如果今天找不到工作的话，晚上只能睡大街了。
宁戚站在超市门口避雨，手里拿着刚从超市里买的面包，和他一起避雨的还有另外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衣服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头发一条一条的，细小的胳膊上都是肉眼可见的灰，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乞丐。
雨越下越大，宁戚又舍不得掏钱买一把伞，也许是觉得有人站在自己店门前耽误自己做生意，老板娘气势汹汹的把那个小孩赶走了，宁戚见状也不等老板娘赶他，自己一个跨步，踏进了大雨中。
反正衣服都湿了，宁戚也就在雨中漫步，那个小孩以为他要找下一个避雨的地方，一声不吭的跟在宁戚身后，一高一矮，一前一后，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里，落在鼻子上，钻进衣服里，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两个在雨中漫步的人反而成了一道亮眼的风景。
有人看不下去了，从温暖的室内跑出了递给了宁戚一把伞，宁戚诧异的接过，那人指了指小孩，说“你们两个人将就一下吧。”
宁戚这才发现小孩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伞是别人给的，人家让给小孩打宁戚也不好拒绝。他拿着伞走到小孩面前，小孩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有惊讶，有感动。
“走吧，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两个人并排走着，宁戚觉得自己反正全身都湿完了，便刻意把伞往小孩那边倾斜，他是大人，不会轻易生病，小孩体弱，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家的吧，要是生病了，就不好办了，估计连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路两边都是不适合避雨的建筑，更何况两个人这一身狼狈的样子，怕是还没进去就会被人轰出来，找了半天，宁戚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是在一个胡同里，有一户人家门前有一个蓝色的铁皮棚子，粗糙的红色木制大门紧闭，在这里躲雨应该不会再被赶走了。
宁戚收了伞，抖了抖上面的水，这雨似乎没有要停的迹象。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小孩，发现小孩正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眼睛真大，这是宁戚的第一感觉。
“爸爸！”
小孩忽然开口，差点把宁戚吓得跪在地上。
“你叫我什么？”
这孩子怕是淋雨淋糊涂了吧，怎么睁着眼说瞎话，还是说他本就是个小傻子，宁戚有点怂了，他可不想和一个傻子有什么瓜葛，实在不行，他把伞留下也成，只要别和一个神经病待在一起。
“你当我爸爸吧，我给你钱。”
小孩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脏兮兮的小手将塑料袋打开，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人民币，足足有一万。
小孩把钱递给宁戚，双眼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不，星星都没他的眼睛亮，那双大大的黑黑的双眸里是深深的渴望，宁戚看的真切，因为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期望，但是那期望被现实摧毁的一干二净。
宁戚也不管小孩傻不傻了，他从小孩手中抽出了三百块钱，带着小孩去了一个差不多的宾馆，他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他也没想占小孩便宜，有钱干嘛还待在外面避雨，傻子才会那样做。
怕小孩感冒发烧，宁戚让小孩先洗澡，小孩死活不肯，非要拉着宁戚一起才行，宁戚无奈，只好和小孩一起钻进了浴室。
小孩看着瘦，脱了衣服更是瘦的皮包骨头，身上有很多伤痕，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本来宁戚还以为小孩很黑，没想到那只是覆盖在表面的灰，厚厚的一层，看的宁戚一阵胃酸。
他有点轻微洁癖，看到脏的东西会吐，听到脏的东西就会干呕，即使以前在家里一直做脏活累活，也改不了这个毛病，有时候都是一边干活一边吐，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才能顺利干活。
不过他忍住了，他要是当着孩子的面吐了，这孩子肯定会伤心难过，本来就可怜巴巴的，他还是不要在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洗的干干净净的小孩皮肤白白的，五官也很精致，除了瘦，没什么不好的。
小孩披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宁戚烧水，洗衣服，走来走去，最后坐在自己身边。
“你以后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把钱拿出来，如果遇到坏人的话，他们会把钱抢走的，听到了吗？”
宁戚看着小孩蠢蠢的模样，耐心的给小孩做思想教育。还好今天遇到小孩的是他，如果是居心不良的人，小孩就惨了。
“我把钱给你，你当我爸爸，可以吗？”
小孩死死的盯着宁戚，他还记得自己最初的目的。
“不行，我自己都管不过来，怎么能管你，我才十八岁，还要上学，可没有时间照顾你。”
宁戚皱眉，他好不容易有了自由，就算以后边上学边打工，挣的钱应该也仅仅够自己用，再养个孩子，哪里能养得起。
“你都用我的钱了，你就是我爸爸！”
小孩开始大喊，气的从床上站起来，那气势就像一只小狼狗，随时准备冲上来咬你一口。
“你想不想去福利院，我送你去福利院吧，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孩子……”
“我不去，我不去，我就要你当我爸爸！”
小孩冲过来猛的抱住宁戚，力气大的连宁戚这个成年人都拽不开，宁戚不喜欢小孩子，不仅不喜欢，甚至还有点讨厌，因为小孩子最喜欢耍赖皮，赖起来连大人都没辙。
但是宁戚小时候一耍赖，就会被那个女人毒打一顿，他哭的越大声，女人打的越狠，所以他后来学乖了，有什么事都不和女人说，没有想要的东西，生病了谁也不说，自己扛过去，因为说了也没用，还会挨骂。
现在看着小孩这副模样，宁戚很难过，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能是觉得有些感同身受，但是再怎么感同身受，他也无能为力，他是绝对不可能带着一个小孩上大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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