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头好疼,这是宁戚醒过来的第一个感觉。此刻的宁戚躺在病床上,头上被绷带缠了厚厚一层。

    病房里有两张病床,另外一张床上没有人,太阳已经落山了,小孩坐在宁戚床边死死地握着宁戚的手,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宁戚的脸。

    宁戚微微侧头,与小孩视线相对,顿时感觉头更疼了。

    今天和那个认错人的神经病告别之后,宁戚便和小孩离开了。他还是最初的想法,坚决拒绝小孩和他一起,可是这倒霉孩子脾气倔得很,跟头牛似的,宁戚打他踢他,他就是不离开,宁戚气的破口大骂。

    路边坐着一个摆地摊的老头,双眼浑浊,透着看遍人世的沧桑,见到宁戚二人从面前经过,一把拽着宁戚的胳膊,对他说“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黑,似乎是有血光之灾啊,这小孩将会是你命中的贵人,你还是不要对他如此无礼的好。”

    宁戚反口一个神经病让老头住了嘴。那老头见人不领情,也懒得再劝,松开抓着宁戚的手,摇了摇头,坐在小马扎上长叹一口气。

    “命运啊,你有时候就得信。”

    果然没走多远,从天而降一个花瓶把宁戚砸的头破血流,直接晕了过去。

    路人叫了救护车,把宁戚送进了医院。小孩一路跟着医生护士,在急救室门口等到天黑,手术才终于结束。

    “你还剩多少钱?”

    宁戚知道做手术肯定会花不少钱,就他刚发的那一千块钱工资肯定是不够用的,既然手术都做完了,小孩肯定是用了他自己存的钱。

    “一百。”

    小孩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一百块,塞到宁戚手里。

    “你说你一个人好好的不行吗?干嘛非要缠着我呢。”

    宁戚语气有些无奈,他不就是在下雨的时候给小孩打了会儿伞,何况那伞还是别人给的,有必要这么以身相许吗?

    “你是好人。”

    小孩不假思索道,他做事都是凭感觉,他觉得宁戚是个好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所以才想一直跟着宁戚。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是好人,万一我把你卖了呢?卖给人贩子,他们最喜欢小孩子了,不听话的孩子不仅会挨打,更是没有饭吃,你怎么就觉得我是好人了?”

    宁戚被小孩逗笑了,果然只是个孩子,傻到家了,怎么能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呢。

    “你不会的,卖了我也能跑出来。”

    小孩笃定地望着宁戚,信誓旦旦的样子宁戚差点就相信了。

    “真是说不过你,你父母呢?”

    宁戚决定放弃那个话题,小孩为了他把自己的钱都花完了,他也没理由再赶小孩离开,那样的话就太不道德了,既然决定要暂时收留小孩,还是把小孩的情况问清楚比较好,省的以后再出什么麻烦。

    “不知道。”小孩如实回答。

    “好吧,我跟你说清楚,现在你可以跟着我,但是等我把钱全部还给你之后,你就乖乖离开,知道了吗?”

    “知道了。”

    回答的真利索,当初让你走的时候怎么不这么爽快,宁戚心里憋着一口气,可惜没有地方撒。

    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宁戚就带着小孩办理了出院手续,他现在还是个穷光蛋,可没有闲钱在医院挥霍。

    虽然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宁戚还是决定再找一个工作。

    现在是六月底,还没有放暑假,但是天气也热的走在大街上就像是蒸桑拿一样,找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正中午的太阳又毒又辣,宁戚坐在一个公园的树荫下乘凉,想要等到稍微凉快点了再去找找看。

    小孩坐在宁戚右手边,左手拽着宁戚的衣摆,右手拿着一个冰棍,粉色的舌头一舔一舔,像极了小猫一样。这还是宁戚看他跟着自己辛辛苦苦走了一路,特地给他买的,他怕小孩累着,和小孩说在一个地方等着他,可是小孩死活不肯,非要跟着他,见小孩迈着小小的步子,走的满头大汗,看起来怪可怜的,所以宁戚给他买了一个冰棍,就当是犒劳小孩了。

    忽然一个佝偻的身影由远及近,宁戚闲的没事干,望着那个顶着大太阳越来越近的老人,他不怕中暑吗?宁戚心想,不过这个老人好像有点眼熟,宁戚仔仔细细上下一打量,这不就是他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打呼噜像傻笑一样的老头吗!

    那老头头上还带着和那天一样的军绿色的软布帽,一脸皱纹,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条细细的缝,头略微往下垂,双手背在身后,脚步慢吞吞的,仿佛被轻轻一撞就会摔倒在地。

    老头经过宁戚的时候,猛的抬头望向宁戚,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直注意着老头的宁戚被老头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这是干嘛呢?杂耍?还是晒太阳?

    “小伙子,我摔倒了,你能不能扶我起来?”

    他娘的,原来是碰瓷!

    见过碰瓷的,没见过这样碰瓷的,当他脑袋进水了吗?宁戚瞥了一眼老头向他伸出的枯萎的手指,抛下一句我没钱,拉着小孩匆匆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那老头眯了眯眼,然后跟个没事人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仿佛刚才那一摔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

    一栋两层小别墅里,正在午休的某人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引起了坐在一旁看书的青年的注意。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青年放下手中的书,走到那人面前,一脸担忧。如果宁戚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惊讶这人居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眉间的那颗极淡的红色小痣都丝毫不差。

    “这次不一样,这个梦我好像梦到过,但是有些东西变了。”

    和宁戚一模一样的青年脸色苍白,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嘴里轻微的喘着气,似乎被吓得不轻。

    “有东西变了?什么东西?”

    “我也说不清楚,忘记了。”

    阮郁良闭上眼睛想要抓住那最后一丝记忆,但是越是想记起来,越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忘记了就忘记了,不好的事情还是别想了,要一起出去走走吗?”青年笑着问道。

    “嗯。”

    阮郁良点了点头,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那里的小朋友好像是被人指使了一样,团结起来欺负他一个人,连院长也不喜欢他,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抗着一身的伤,就这样一直过了七年。

    后来浮午盏的父母收养了他。浮午盏对他很好,他的父母对他也很好,阮郁良终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不过虽然家庭是幸福的,但是到了学校,他还是会被其他孩子欺负,就像在孤儿院里一样,暴力在他这里,永远不会迟到。

    同龄人欺负他,高年级的欺负他,甚至连低年级的也会欺负他。起初他怕自己还手的话会被叫家长,他的养父母知道他和别人打架肯定不会喜欢他,很有可能会把他送回孤儿院,所以他一直都是默默忍受别人的拳头。

    后来浮午盏发现了他身上的伤,心疼的抱住他,告诉他有人欺负他就使劲打回去,不用担心会被送回孤儿院,于是阮郁良开始回击了。~

    他仿佛天生就是打架的料,力气大,还能抗伤害,他也发现了自己特殊的体制,打起架来更是不要命,后来有一次下手重了,老师把他的家人叫来了,他心里忐忑不安,特别是在看到一向温和慈祥的养父母皱起眉头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养父母也从老师那里了解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架斗殴,以前都是小打小闹,这次却是把人家打得住了院,昏迷好几天,所以他们的最终决定是把阮郁良送走,当初收养他也是因为他们每天工作忙,想给儿子找个伴,现在放这么一个□□在儿子身边,他们自然是不放心的。

    这是阮郁良在这个家生活的第三年,他已经十岁了,得知自己要离开,他当时的心都碎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悄无声息的收拾东西,却被浮午盏发现了。

    为了让他继续留在这个家,浮午盏向父母求情,父母只当他是一时舍不得,毕竟一起生活了三年,等到分开一段时间后,儿子就会渐渐忘记了这个朋友,所以他们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把阮郁良送走不可。

    最后还是浮午盏以死相逼,才保住了阮郁良,他的父母真是气的不行,自己儿子为了一个外人寻死觅活,哪个当父母会开心,他们不开心,自然不会对阮郁良有什么好脸色。

    吃饭的时候再也没让阮郁良上过桌,浮午盏不答应,非要让阮郁良和他坐在一起吃饭,于是每次阮郁良在的时候,浮午盏的父母就不在,他父母在的时候,阮郁良就自觉不凑到两人面前,一个人在厨房默默的吃剩下的饭菜,当然,浮午盏总是陪着他一起。

    儿子对阮郁良的亲切让两人气的直跺脚,回家吃饭的时间更少了,这个房子彻底成了两个小孩子的家,没有大人,只有做饭的阿姨,和送他们上学的司机。

    阮郁良觉得浮午盏为自己牺牲了太多,他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怎么能得到浮午盏这么全心全意的照顾呢?

    校园暴力还在继续,不过再也没有人替他去开家长会,他打人的时候也留了分寸,不会把人打到叫家长的地步。但是在校外就不一样了,怎么狠就怎么打,反正不会被找家长。

    就这样,阮郁良的狠辣让想找茬的人望而止步,就连街头的小混混都知道有个姓阮的人不好惹,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的,而且诡异的是,那家伙刀枪不入,一般人很难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这也是阮郁良慢慢才发现的,有一次一个混混拿着匕首从后面向他刺去,结果那匕首竟然弯了,而他的身上一点事也没有。虽然很奇怪自己居然这么皮糙肉厚,但是这是好事情,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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