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碎骨撕心 未及告别

    严馨和江怡繁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低着头,被江明宇搂在怀里的人是赵可!

    赵可为了封她们两个的口,请她们吃了一顿肯德基。

    肯德基确实吃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们两个以后继续津津乐道。

    于是在以后的生活里,她们又多次提起这件事,依然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在严馨几次剪短又长长的头发中;在江怡繁读完的一摞又一摞书中;在余白赵可和江明宇一句句的情话,和此次拆招中;在余白一次次拿下大赛奖项后,大二就这样过完了。

    好像前一天刚开学,接下来就是收拾行李,互道“一路平安”了。

    难怪有人调侃,大学就是在班主任的两句话中度过的。

    “同学们好,新学期祝大家学习进步,生活愉快。”

    “同学们好,祝大家一路平安,我们下学期再见。”

    严馨想到这两句话,就笑得“嘻嘻哈哈”,露出了两颗小尖牙,眉眼也是笑的,纯澈中带了动人。

    余白问严馨笑什么,是因为放暑假吗?

    严馨摇摇头,给余白转述了赵可说的话,问余白听没听过这两句话?

    余白笑笑,点点头说“这是江明宇说的,他经常在期末要回家时这样说。”

    严馨点头,恍然道“哦,对哦,他们两个是一对啊。”

    余白笑笑,俯身摸摸严馨头发“我们两个也是一对。”

    严馨抬手摸上余白的手背,骨节分明,大大地覆在自己头上。

    两人面对面站着,余白握着严馨的两只手,托在他胸前。

    严馨问余白“你想说什么?”

    她知道余白每每有话要说,就会是这样的姿势,这样的神情,笑意很活泼,突然多了活力。

    余白很温柔地看着严馨,轻声说“恭喜你,实验取得进展。”

    严馨侧头“还有呢?”

    看着余白的表情,就知道他重要的话还在后面。

    余白很认真地看着严馨,声音依然清晰,轻声温和,就像溪流声,却又悠悠的,听得严馨耳朵都痒起来。

    “这次,手机要充满电,不要失联,不要迷路,记得保护好自己。”

    严馨点点头,将手机举起来给余白看,是满格的电。

    余白笑笑,脸上是笑,眼睛中却露出不舍。

    就像一泉水,泉面上清流澄澈,隐藏着一层层跌宕的涟漪。

    余白送严馨到火车站,将行李箱交到严馨手上,又将严馨没喝完的半杯奶茶接了过来。

    严馨穿着白色短袖,一条黑色八分裤。

    简单中透着青春纯色,清澈得就像清晨的一滴露珠。

    引得周围很多男生,都转头看严馨,在看到她对面的余白后,又都同时叹气,这朵鲜花已经有人呵护了。

    余白看着严馨上了火车以后,举起手里的冰奶茶,跟严馨挥手告别。

    北方的夏天不是湿热,也不是干热,是一股闷闷的热,很快就能降下一场雨来。

    即便是正中午,在毫无遮蔽的太阳下面,如果只是走走,而不是长时间停留,也不会被晒伤。

    当然,马路因为长时间的暴晒,已经有些微微化了。

    余白穿着布鞋踩上去,感觉到有些烫脚。

    他拿着一张报纸遮住阳光,往返于不同的公交站台。

    冬天他可以仅靠双脚,就可以走到不同的工作地点。

    可是夏天,余白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嗓子,过度行走会让口里很干燥,嗓子也渴得冒烟。

    余白没有那么多时间上厕所,所以只能尽量少喝水,也就必须少走路。

    为一元两元的路费,而致使自己嗓子不能发声,耽误了所有计划,这是得不偿失的。

    在得失之间,余白一向衡量得很准确,确保自己的时间,都是用在最有用的地方,而不能在没用的地方,浪费一分一秒。

    严馨的生活,就停留在这个炎热的夏天,湿热的汗水混着咸涩的泪水,流进她嘴里,变成彻底崩溃的思绪,大脑中混乱的记忆全都涌了上来,跌撞着将严馨压倒在地。

    严馨晕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里。

    严馨竭力睁开眼睛,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而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全身疼痛,几乎坐不起来。

    她记得自己正去赴约的路上,唐敬约她见面,而后到了餐厅。

    唐敬坐在那边冲自己招手,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而后就是邻居婶婶的声音“馨馨,你快回来,你奶奶不行了!”

    严馨一阵头疼,刺痛之下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晕倒在医院急救室外的走廊上,晕倒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七·八·中·文

    他是谁?我在哪里?

    奶奶!奶奶!奶奶!

    严馨无力地倒在床上,眼前都是晕倒前的画面,祖母躺在床上,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祖母身上盖着白布,严馨只能看到她稀疏花白的头发。

    严馨抬手擦擦眼泪,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病房门忽一下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严馨抬头,目光呆呆的,什么也不想说。

    严凡走到严馨病床前,几次张口,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将严馨抱在怀里,感受到妹妹的无力和虚弱。

    严馨一言不发,任严凡的手掌覆在自己后脑勺上,泪水从脸颊上顺下。

    她就这样无声地哭了许久,身体的疼痛也越来越严重。

    原来在人最悲伤的时候,身体是会感知的到的,它会很疼很疼,就像被厚木板撞击一般,钝钝地疼到心坎里。

    严馨忽然疯狂起来,她质问严凡“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说你会看着我长大,你说你会陪着我,给我做鸡蛋糕,看着我嫁人,生孩子,你说你身体健康,你说你什么病都没有!为什么你一直在骗我,你为什么把我养大?然后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举目无亲!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严馨疯狂地哭,撕心裂肺地声音,让严凡不忍听下去,也跟着落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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